2023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要求着力扩大国内需求，要激发有潜能的消费，扩大有效益的投资，形成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2024年3月的政府工作报告也强调更好统筹消费和投资。这意味着政策并非孤立地刺激消费和投资，而是放眼长远，兼顾提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效率，力争实现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追求“1+1＞2”的政策效果，提高内需增长的可持续性。

　　经济学界对于消费和投资谁是扩大内需的主要抓手仍然存在一些争论。一种观点认为，随着城镇化进程推进和基础设施建设相对饱和，投资对经济的拉动作用越来越有限，过去依靠投资拉动经济高速增长的模式已经难以为继，应从投资驱动向消费驱动转变。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消费本身不能提高经济潜在增长率，要靠投资增加、要素投入或技术进步才能提高经济潜在增速。

　　事实上，消费和投资作为内需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不是割裂的，更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系。当消费或投资扩大时，二者会推动对方进一步扩大，形成良性循环。一方面，消费是生产的目的和动力，消费需求的扩大会引发相应的生产需求，进而带动企业生产和投资增长，消费升级亦能有效带动产业升级。另一方面，投资是满足消费需求的工具和手段，投资增长会带来就业增加和居民收入增长，进而提高居民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促进消费增长。高质量的投资还能够培育新的消费增长点，推动消费结构优化升级。

　　但由于市场行为的自发性、盲目性、滞后性，消费和投资之间有时也会出现总量和结构维度的矛盾，使得二者相互促进的机制中断，再生产也难以为继。消费需求不足时，投资和社会生产会陷入低效重复甚至过剩状态，导致企业效率滑坡，影响劳动者报酬和消费增长；若有效投资不足，就没有高质量商品和服务的供给，会制约相关消费需求的实现，导致需求外溢，投资缺乏消费的支撑而难以为继。

　　因此，进一步扩大国内需求，不应局限于消费与投资哪个更重要，仅仅采取总量方面的刺激政策，而是要把二者统筹考虑，及时采取措施打通消费和投资之间的堵点，不断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基础性作用，发挥投资对优化供给结构的关键性作用，推动二者形成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使其达到更高水平的动态平衡。

　　目前，我国消费和投资之间的循环仍然存在堵点。消费端方面，整体恢复进度仍然相对较慢，居民消费能力和意愿仍显不足，无法对相关产业领域投资发挥牵引作用。投资端方面，投资效率仍需提高，投资跟不上消费升级的步伐，继而对消费需求形成制约。

　　首先，多重因素抑制居民消费潜力释放。一是消费者信心尚未完全恢复。受新冠疫情过后的资产负债表受损与疤痕效应影响，加之就业压力、房贷压力、社保体系不健全、国外不确定性因素增多，居民消费信心未完全恢复。2022年以来，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消费者信心指数持续位于100以下，仍然处于低位。

　　二是收入差距。由于我国长期存在的发展不均衡、不协调的问题，使得城乡之间、区域之间、不同群体之间存在收入差距龙八国际。目前，我国农村居民在消费结构和消费层次上落后于城镇居民，中西部地区低于东部发达地区，低收入群体保障基本生活需求外消费意愿不足，不利于提升社会整体的消费水平。

　　三是人口老龄化加剧。截至2023年末，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达2.17亿，占总人口的比重上升至15.4%。由于老年人消费观念较为保守，消费意愿偏低，导致消费总量减少和结构变化。

　　其次，投资效率波动下行。新旧动能转换过程中，传统产业竞争优势逐渐减弱但仍占有大量生产资源，供给过剩造成投资收率下滑，而新兴产业在技术水平、人才储备、产业链条及市场需求等方面尚不够成熟，新增投资难以支撑整体投资效益上行。此外，过去地方政府长期依赖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拉动经济增长，这不仅带来很大的债务负担，也导致了重复建设和无效基建问题，基建投资中财政资金杠杆作用减弱。

　　最后，投资结构还不能完全适应消费结构的变化。近年来，我国居民消费经历了从物质消费到精神消费、从传统消费到新型消费、从线下消费到线上消费、从大众消费到小众消费的转变，呈现阶段性升级态势。但相关供给不足且质量参差不齐，如生活服务业市场无序、队伍缺失、众多业务领域协同不力等问题较为明显，新型消费领域发展还存在基础设施不足、服务能力偏弱等短板，形成了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与居民消费结构的暂时性错位。

　　下一阶段，巩固经济持续回升向好的基础，需要在扩大有效需求上积极作为，着力打通消费和投资循环中存在的堵点，进一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带动有效投资增长，并以投资的适度增长和结构优化更好地满足更大规模和更高水平的消费需求，最终形成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

　　消费方面，要用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不断提升居民消费能力，引导形成合理消费预期，积极培育重点领域消费细分市场，营造良好消费环境，进一步激发有潜能的消费。

　　一是提高收入、加强保障，使居民“有稳定收入能消费、没有后顾之忧敢消费”。要完善收入分配格局，加大税收、社保、转移支付等调节力度，多渠道增加城乡居民收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要落实落细就业优先政策，加强对高校毕业生、脱贫人口等重点人群的就业支持力度；要健全社会保障机制，完善养老保险制度、基本医疗保险制度，完善社会救助制度兜底功能。

　　二是顺应消费升级态势，壮大消费新增长点。随着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涌现出了一批潜力大但未被充分挖掘的消费新业态、新模式，未来要大力支持以数字消费、绿色消费、健康消费、服务消费为代表的新型消费领域，积极培育智能家居、文娱旅游、体育赛事、国货“潮品”等新的消费增长点。

　　三是着力优化消费环境，不断提升消费体验。要因地制宜建设消费基础设施，完善现代商贸流通服务网络，提高消费的便利性；加快建立健全高层次、广覆盖、强约束的质量标准和消费后评价体系，强化消费领域企业和个人信用体系建设投资，健全消费者维权机制，让消费更加安全放心；鼓励各地区打造各具特色龙八国际、错位发展的特色商圈，积极拓展沉浸式、体验式、互动式消费新场景，营造消费良好氛围。

　　投资方面金融，要在保持合理增长的同时，以消费结构变化为牵引加强结构优化调整，聚焦关键领域提高有效供给数量和质量，避免低水平重复建设和产能过剩。

　　一是优化存量投资。纠正大规模刺激形成的产能过剩、债务积累、资金回报率下降等问题，以提高技术、能耗、排放等标准为牵引，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

　　二是补齐投资短板。针对薄弱环节重点发力，完善教育、医疗、养老、文化、体育等社会民生基础设施，系统布局5G基站、新能源汽车充电桩、城际高速铁路和城市轨道交通、人工智能等新型基础设施，从而对接消费需求、优化投资结构、促进产业升级。

　　三是充分发挥民间投资的关键作用。随着房地产市场震荡调整，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收入趋于下滑，民间资本参与不仅能够提供增量资金，还有助于提高项目效率、优化资源配置。因此，要发挥好政府投资的带动放大效应，实施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新机制，支持社会资本参与新型基础设施等领域建设。

　　四是稳定房地产投资，推动“三大工程”建设。房地产投资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行业，连接着消费和投资两大需求。当下我国房地产行业的供求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亟待调结构、促转型。下一阶段的政策重点将是推动保障性住房建设、“平急两用”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城中村改造等“三大工程”建设，助力构建房地产发展新模式。龙八国际龙八国际